第五章 勇敢的流浪汉
我儿子害怕了，大声哭闹，他们就用毛巾塞了他的嘴巴，又扒光了他的衣服，用绳索绑在了一根水泥立柱上，丧心病狂地放出了一条大狼狗……
说到这儿，中年男人闭上眼睛，男人微微打了个寒噤，脸上布满了痛楚的表情。
周小南的心被揪得很紧，像被堵在了嗓子眼里，急不可耐地问道：“后来呢，孩子怎么样了？”
男人叹息一声，说：“说来这个孩子命不该绝，正当狼狗扑在他身上撕扯狂咬的时候，突然响起了枪声。那帮歹徒闻风丧胆，拔腿就跑，连那只狗也掉头疯跑，很快就没了踪影。”
“是谁开的枪？警察来解救了吗？”周小南瞪大眼睛问。
“不……不是警察，是一个睡在荒屋里的流浪汉。”
“流浪汉？他哪里来的枪？”
“当时，那个流浪汉正躺在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，被饿得头昏眼花，正在犯迷糊呢，突然就听到了孩子哭，狼狗叫的嘈杂声。
他爬起来，循着声音慢慢靠近了，伏在墙角悄悄张望着，这才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。
当时，他被吓蒙了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因为对方人多势众，自己身单力薄，硬来肯定不行。
事不宜迟，他灵机一动，从兜里摸出了刚刚捡来的炮竹，点燃了，砰砰放了几响。
那帮穷凶极恶的歹徒以为警察来了，闻风丧胆，抱头鼠窜，连那只狼狗也跐溜蹿了个没影。
等流浪汉确信那伙坏人都跑远了，才悄悄溜了出去，看到孩子已经昏了过去，忙解开孩子身上的绳子，扯过自己用来遮风挡寒的脏被子，把孩子包裹了，抱在怀里，朝着与歹徒相反的方向飞快地跑去。
别看他那个邋遢样，脑子还算活泛，为了安全起见，直接把孩子送到了派出所。
多亏着救治及时，才保住了孩子的性命。”
中年男人叹息一声，说：“他一个外来盲流，与我们素不相识，凭着善良的本质和聪明的脑袋瓜，捡回了孩子的一条性命。尽管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痕，但人总算活了下来，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。”
周小南微微点点头，说：“他可真勇敢。”
“是啊，他很勇敢，是个真爷们！”中年男人嘘一口气，盯着周小南看了一会儿，问：“丫头，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？”
周小南神情淡定，微微点了点头，说：“我大概已经知道了，知道您说的那个英雄是谁了。”
“你这么聪明？”
“不是我聪明，是您的这个故事本来就有所指向。”
“这么说，你这会儿也知道我是谁了？”
周小南望着对方的眼睛，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看来你果真是个聪明孩子，几年警校没白读。但你记住了，一般情况下，不要把咱们之间的这层关系透露出去，明白我的意思了吗？”
见周小南点了点头，中年男人问她：“你相信缘分吗？”
周小南回应道：“怎么说呢，我觉得冥冥中也许真的存在着某种神秘力量，可那不是民间说的迷信。”
“是啊，打那以后，救我儿子的那个人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生活。但由于某些特定的原因，平日里我们很少在一起，表面上看就像不认识似的，但暗地里却情同手足、互为关照。”
周小南已经完全消除了戒备，她站起来，拿一个杯子过来，倒一杯开水递给了中年男人。
再次坐下来的时候，距离已经明显拉近了，她问：“后来他去哪儿了？很少跟我们联系的。”
“救命之恩不可忘啊！为了报答他，我想方设法帮他联系了一份不错的工作，到一家事业单位做后勤管理，好想办法帮他安置了户口。可他那个人天生就不安分，在那家单位干了没几年就辞职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他嫌工资低，施展不开自己的能力，就自己出去单干了。”
“他去做生意了？”
“是啊，先是开了一家小饭馆，经营的还算不错，后来又觉得不过瘾，干脆转让了，开起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娱乐厅，渐渐的就成了气候。再后来，他又干起了房地产生意，几年下来，成了暴发户。”
“他可真是够不安分的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连我都觉得他过于折腾了，也找他谈过好几次，可他死活就是不听。”
“说到底，就是胃口太大了，不满足于现状。”
“你这样看？”
周小南点点头，说：“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深渊。”
中年男人看着她，微微颔首。
他端起杯子，喝了几口水，说：“我琢磨着，虽然我跟他的关系很低调，没有在公开场合刻意的表露过，但一定逃不过有些人的眼睛，特别是干我们这一行的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是，他生意做得那么好，那么红火，某种意义上，也是沾了我的光，有人会暗中关怀、关照他，至少很多事情对他网开一面。虽然我一再嘱咐他，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去做事情，他也答应过我，说无论如何不会败坏我的名声，但我越来越觉得不太踏实。”
“你是不是怀疑他在你的庇护下干了啥违法乱纪的事儿？”
中年男人点点头，说：“是，我有一种预感。”
“那你可以找他谈谈呀，让他收敛一点，差不多就行了，别再贪得无厌。实在要干也无妨，只要老老实实，合法经营就行。”
“我怕的是他在背后搞小动作。”
“至于吗？”
“这事儿可难说，人的欲望一旦失控，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呢！”
周小南看着中年男人，只见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，眉宇间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忧虑。
“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他的劣迹？”
“有些事情是隐藏不住的，后来，随着我的官职越来越大，他的交际也越来越广，生意也越来越红火，这还不说明问题吗？”
“那也不一定呀，万一他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呢？”
“我也那样想过，可种种迹象表明，他确实有些越界了，并且走出了可怕的一步。”
“他不会在违法犯罪吧？”
中年男人摇摇头，说：“目前还不能下定义，但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事情的目的，就是让你有所意识，知道面对亲人与正义，该何去何从，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？”
周小南茫然起来，呆呆地望着中年男子。
